2009年5月，笔者去新疆采访，在奇台（又名古城）县城发现了直隶会馆。按说本文题目应该叫“直隶会馆”，但实在不想那样叫，因为那个会馆实在是以杨柳青人为主的津帮商人建造的。那时新疆有不少会馆，都以省份冠名，如湖南会馆、四川会馆、山西会馆等。天津杨柳青隶属直隶省，所以社会上惯称“天津帮”，也有人称“直隶帮”。为了与其他省份的会馆在起名上取得一致，这才叫“直隶会馆”。

        此馆远看已破败不堪，似乎要濒临倒塌。到跟前仔细瞧，才知道倒塌绝对不可能，因为会馆的骨架木料如新的一样，房子的结构还非常完好结实。当地政府官员说，他们正计划重修直隶会馆。先有的新疆古城商会，后有的直隶会馆。古城商会成立于1912年，第一任至第三任会长为津商杨柳青人乔长福。乔长福，字如山，是杨柳青镇乔家疙㾑胡同人，因能写会算，最初去新疆伊犁投奔安文忠，被安文忠委以重任，成为文丰泰京货总店的会计。后来，乔如山离开文丰泰自己创业，到古城办起德泰成货栈，并承包官府的进疆货税，生意做得很红火。古城成立商会，乔如山被推举为会长。直隶会馆便是乔如山任商会会长期间联络各商家操持建造的。从会馆脊檩上留下的字迹，可以知道当年建造会馆的主持者包括泥瓦木工的出力者都是杨柳青人。会馆大门口高悬直隶会馆蓝底金字大匾一块，十分耀眼。该匾为北洋政府代总统冯国璋亲笔所题。

        会馆建起后，竭力凝聚津帮商人的同乡之情，维护津帮商人的利益。凡来古城谋生的乡亲，会馆只要知道他们到来的日期，就会派人去东大桥迎接。接到会馆后，除照顾生活外，还会尽快为其安排职业。会做货郎生意的，由津帮货栈赊销货物让其立业谋生；有手艺的为其寻找门面开业；缺乏资金的给予低息贷款做资本；有文化的介绍给本帮商号做伙计店员；能打工的为本帮各作坊佣工；能务农的介绍给本帮菜农家干活或赊给蔬菜零售。总而言之，凡来到古城的乡亲都能安身立命，然后再谋发展，使新来的大营客都有到家的感觉。在这种氛围中，天津杨柳青人在古城这个旱码头上，早来的已发家致富，后来的各有营生，比起家乡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日子，这里真像“天天过大年”一样。

        古城商机无限，又有会馆的热情关照和支持，尤其是有“要想挣银子，就去新疆古城”那句话的诱惑，杨柳青人成帮结伙，纷纷奔向大营路。他们或投亲靠友，或靠会馆协助，一批一批地落籍于古城。那一时期，以古城西大街经营京货批发业务的南、北二店为龙头，围绕“犁铧尖”一圈，然后向北门一条街直到北菜园子，几乎都是天津杨柳青人的生意店铺和聚居区。

        新疆伊犁地区的直隶会馆建得比较早，是在光绪十四年（1888年）建于绥定城（今霍城县水定镇），伊犁直隶会馆虽然不大，但做的事不少，曾经两次为家乡举行大型募捐活动。一次是为家乡杨柳青捐助新型救火机具，一次是为抗击八国联军而战伤致残的义和团民捐助抚恤金。直隶会馆还设有长期经费，为后来的大营客提供食宿和其他资助，让所有来到新疆伊犁的乡亲都能安身立命。到民国时期，迪化（今乌鲁木齐）也成立了相似的组织，但不是会馆，而是“同乡会”，其宗旨和作用与会馆相同，不仅为大营客提供各种方便，还帮助大营客中的弱势群体。

（2010年8月13日《今晚报》“今晚副刊”）

作者：晨曲